对于今年38岁的沈岚来说,他的人生有过两次重大抉择。第一次是2014年,女友车祸重伤,生命垂危。他坚持要救,并四处筹钱。第二次是女友出院,半边身子无法动弹,智商只有五六岁孩子水平。他不离不弃,悉心照顾。
如今,10年过去了,沈岚成了椒江绿康老年康复护理院的一名护理员,李梅是他的女友兼病人。他始终践行着当初的承诺:她在一天,我就陪她一天。
在台州,他们“双向奔赴”
沈岚是贵州人,2009年来到台州打工。2012年,在他开着摩托车去加油站时,碰上了正在那里工作的年轻姑娘李梅,因为是同乡,他们互加了联系方式。
两个月后,沈岚向李梅表白,但李梅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,而是跟平时一样和他相处,后来李梅去金华打工了一段时间,分开期间,他们的联系反倒紧密了起来。“当时晚上不上班,就打电话聊天,聊到凌晨一两点钟是常有的事。”两人感情迅速升温,李梅顺势答应了沈岚的追求,回到了台州跟他在一起。
在见双方家长时,李梅的父母并不看好沈岚,怕女儿跟着他吃苦,但她义无反顾地要跟他在一起。2013年春节前,沈岚得了急性阑尾炎,之后又因为胸腔内积水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。那期间都是李梅在旁边悉心照顾。正当两人订了婚,生活即将步入正轨时,一场意外突然降临……
重症监护室里,他选择“不放弃”
2014年8月29日中午1点左右,下了晚班在家补觉的沈岚接到了一个电话:“我这边是交警队,李梅刚刚出车祸了,你快到事故地点来一下。”沈岚赶到事故现场,只见到了一大滩血,李梅的电瓶车及个人物品散落在地。几乎是同时,手机又响了:“你是李梅的亲友吧?马上到第一人民医院,来见李梅最后一面。”沈岚的腿都软了,好不容易赶到医院,医生就拿来了病危通知书。
“那时真的太绝望了,一星期下了3次病危通知书。当时医院让我选择是坚持救还是放弃,她左脑受伤严重,还压到了脑干,说即使救回来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也很大。”沈岚不断向医生祈求:救救她!救救她!该用的药都用上,费用他来想办法。因在ICU,每天只有下午半小时的会见时间,沈岚就趁着这点时间给她擦洗,跟她讲他们的过往,放歌给她听,毫不厌烦。期间,沈岚的父亲帮着照顾了李梅3个多月。因为舍不得花钱,他一天就只吃两餐,到饭点了就到医院楼下的大树下坐着发呆。一次沈岚走到大树下,正在默默流泪的父亲对他说:“儿啊,以后你的路怎么走啊。”沈岚听了再也忍不住,抱着父亲痛哭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2014年12月1日,李梅睁开了眼睛,沈岚欣喜若狂,但她的情况并不乐观,身子不能动,喉咙做了手术不会说话,智力只有五六岁。接下来的护理是个持久战。
护理院里,他的“两全其美”
为了及时缴上医药费,沈岚四处筹钱,父母把家里牛羊、稍微值点钱的都卖了,亲戚朋友也借遍了,但跟一天5000元以上的医疗费用相比依然杯水车薪。正当沈岚为钱发愁时,他们的故事也得到了媒体和社会各界的关注,政府部门、企业、社会组织及好心的市民纷纷伸出援助之手,给他们送来了近25万元的爱心捐款,解了他的燃眉之急。
“我真的很感谢他们,那段时间有人送钱过来,我也就接了,下午就送到医院缴费处,现在我住的地方都保留着厚厚一叠的‘爱心单’,记着几月几日哪位好心人送来多少钱。”沈岚说,没有台州的这些好心人,他们也走不到现在。
2015年5月,李梅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可以出院了。出院后去哪里?怎么照顾她?沈岚也很迷茫。此时,一通电话给他燃起了希望。椒江绿康老年康复护理院邀请他带着李梅去进行康复治疗,并承诺减免前期大部分相关费用。沈岚立即前往。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情况,当时椒江绿康东山院区执行院长任素芬还提了个“两全其美”的建议:让他在这里做护理员,既可以照顾李梅,还能有一份收入,沈岚欣然同意。他说:“在人生的至暗时刻,真的有很多好心人在帮我。”
沈岚也把这份感恩转化为平时的行动,一直尽心尽力照顾院中的老人。“沈岚一直把院中的老人当家人对待,很耐心,给他们擦洗、喂饭、定时察看,他负责的老人都是清清爽爽的,有不少家属指名要把老人放到沈岚的名下护理。他也一直是院中的优秀护理员。”椒江绿康老年康复护理院副护士长鲁中南跟沈岚是常年搭档,对他赞不绝口。
“她在一天,我就陪着她一天”
“来,跟这位姐姐打声招呼。”在沈岚的带领下,记者见到了正乖乖躺在床上等待的李梅。“姐,姐,握个手。”李梅用不太清晰的话跟记者打着招呼,还不时地叫唤着沈岚:“哥,哥。”
李梅住的病房干净整洁、温度适宜。沈岚温柔地扶起李梅,喂她喝水、给她听歌。李梅的头发很长,沈岚悉心地给她梳着。“洗头肯定很麻烦吧,为什么不剪短?”记者问道。一听到要把头发剪短,李梅马上抗议:“不剪!不剪!”沈岚马上哄着她不剪,只要李梅的要求沈岚基本都答应。他说:“我从来不觉得给她洗头是麻烦的事,只要我能做到的,我都尽量给她最好的。”包括每个月不菲的护理费用、每年春节带她回老家过年、日复一日地悉心照顾她……
十年就这样过去了。家中的父母劝他再找一个,他拒绝了。李梅的父母劝他们要一个孩子,考虑到万一怀孕妊娠伤到她的脑子,他也拒绝了。他笑着说:“当时我选择了照顾她,就不能把她半路丢下。只要她在一天,我就陪着她一天。”